第二四九章 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

這幾朵火焰之中蘊含的強大的火屬性靈力對於水屬性靈力最為深厚的秦霜來說，更是完全的壓制。須知她此時的水屬性靈力已經經過極寒之水淬煉，別說是凡火，就是火屬性修士的真火也絲毫無法讓她產生這種感覺。若是她此時再去上次探過的巖漿山洞，斷不會那般狼狽了。可是她此時卻心知肚明，若是落進了這深坑之中，絕對有死無生。

這些年看了許多古老宗派之中留存的上古陣法玉簡，她對於修仙界的認識已經比初到崎韻海時廣博得多了，對於一些在上古都是難得的天才地寶的靈物也略有所知，此刻雖然一時來不及分辨此物究竟是什麽，卻已經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

她心中雖有些慌亂，反應卻也不慢。腰間的五彩混天綾猛地一抖，長虹一般電射而出，卷住了深坑之旁的一只大石。可是那大石興許在這火焰之旁無數年了，哪裏還是尋常的石頭，否則早已成了飛灰。這五彩混天綾一卷之下，她立刻感覺到一股灼熱之意順著五彩混天綾清晰地傳達到她的心中。看來若是呆的久了，興許這五彩混天綾都有可能被毀。她心中動念，手上絲毫不停。五彩混天綾抖得筆直，她順勢往上一個翻滾，在空中一滯，那五彩混天綾飛快地收回又脫手卷住了更高一層的大石將她拉扯上去。如是幾次，方才連滾帶爬地出了深坑範圍，這才發現居然已經滲出了幾滴汗珠來，這可是許久沒有的事情了。

此處雖然依舊酷熱無比，但是已經屬於可以容忍的範圍之內了。她這才左右打量了一下，這個洞穴如此之深，她掉落下來都花費了小半日的功夫，此時根本看不見頂端。此刻便是沒有親見。她也可以確定，這玄鳥是伴生在這火焰之旁，口中的噴火才有如許威力，比起地火都絲毫不遜。不知怎麽落到了陳辰手中，作為一支奇兵。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那火焰幾眼，那深藍的色澤，火焰正中心一點幽紫，極為奪目。運起輪回大法看時，更能感覺到火焰中心的火屬性靈氣濃郁得驚人，比起薺子世界之中的靈眼之炎濃郁的多。她看了一會。眼中忽然一亮，圍著深坑轉了幾圈。這不是她千辛萬苦尋覓卻得不到絲毫消息的藍幽天火又會是什麽？她心中一動，幾乎就要下去將這火焰收取。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這種沖動。若是這火焰容易收取，這玄鳥呆在此處不知多少年了，還能輪得到她？即便是陳辰，就算已有本命法寶，又豈會放過這樣的天才地寶？

她無奈地估量一下。確定自己根本沒有收取這火焰的把握，這才頹然坐在地上嘆了口氣。為了搜集齊全本命法寶所需的材料，她自然是做了一些準備的。這雙三千年冰蠶絲所織的手套，可是她花費了不少代價買來的，在修仙界之中常常被號稱為水火不侵，許多煉丹煉器的修士一生都夢寐以求想要得到此物。只是若是尋常天火。她自然還想一試，仗著體內的極寒之氣和冰蠶絲手套，興許還有幾分把握。只是這天火看起來已有靈性，比起尋常天火更是厲害許多。她無論如何盤算，都不能不再次承認之前她的感覺是對的——現在的她若是碰觸這火焰，有死無生！

她雖然碰見了這樣的機緣，卻根本無法將此物收為己用。心中不免沮喪，難怪那玄鳥倒也放心地離開。大概翻遍整個天元大陸。也無人能收起此物吧？她悶了一會，方沿著洞底細細打量起來。在此處，那巖壁上的花紋更加明顯了，顯然是某種強大的禽鳥靈獸留下來的。甚至她在心中暗暗描繪落下來時看到的整個第二層洞穴的形狀，似乎就是一只禽鳥的形狀。聽說天生地長的逆天寶物，在出生之時也會孕育出生命，且與尋常靈獸皆不類似。那玄鳥雖然強大，但是並不是這一類的靈獸，不可能是這天火的伴生靈獸，單看它的體積就比此巖洞要小得多。就不知之前那一只靈獸是因為什麽變故離開了此地，才被這玄鳥鳩占鵲巢的。這玄鳥得了這樣的好處，在如今的天元大陸才能修煉到如此地步。

她又將神念放開，卻發現此處石壁極其堅硬，神念居然無法穿透出去。微微嘆了口氣，之前並沒有聽說過陳辰有靈獸護身，想來是欲要攻打函忻城之前在此地布置時遇上的那只玄鳥，臨時想到將它當做一支奇兵使用。看來即便是陳辰，實力也依然比她想象中要高得多，否則即便是魔修，也不是四階後期的靈獸的對手，更別提打敗它收服為己用了。若果然如此，勝負仍在未知之數，還是早點出去為妙。若是她不在場，雪丘不見得就會對陳辰出手。

正如此想著，她忽然心中一動，湊到石壁之前細細地打量起來。放下了對那天火的執念，她這才發現，空氣之中居然有一股隱隱的熟悉的氣息，卻並非那玄鳥所有，想必是此間前任主人留下了。只是她何時認識了這般強大的靈獸？她仔細回想了半天，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這樣的天火，如果說天元大陸有什麽靈獸是它的伴生靈獸，恐怕非朱雀無疑了。朱雀在一界只有一只，這一只死去，第二只才會出現，但是出現在何處卻是不得而知，想來這一只朱雀便是孵化在這天火之中的。這裏靈氣如此充沛，修煉起來可謂事半功倍，朱雀居然舍得舍了此處，去了絕望深淵那樣的貧瘠之處，究竟當時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人類卻對此根本毫無所覺呢？這些靈獸就那樣離奇消失，甚至連一個模棱兩可傳說都沒有留下來，她根本無從推斷。

她想到朱雀，忍不住又想到了琉璃身上。雖然幾年過去了，但是對於琉璃來說，連睡一覺的功夫都沒有吧？沒有了她日夜不停地在那裏習練陣法，琉璃這一覺想必睡得很安穩吧？待得它一覺醒來，張嘴吞吃無數小魚小蝦，這樣的日子該多麽快活。雖然這些神獸不知肩負著什麽使命，秦霜卻隱隱覺得，那樣地生活著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雖然她不過離開了幾年，但是此間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她不得不讓自己硬起心腸學會了算計，此時想起了絕望深淵中的一切卻如隔世的事情一般。

她恍惚了一會，便決定離去。回頭戀戀不舍地正要多看一眼那藍幽天火，忽覺眼前一陣靈光閃爍，只覺身不由己騰雲駕霧一般來到一處所在。只是她根本分辨不清這是什麽地方，周遭都被重重迷霧所阻攔，連一掌之外都看不清楚。她詫異地擡起頭來，端木淩在上一次雖然布置了陣法，但是由於這二層被神獸遺留的氣息保護著，根本不可能在此處設下禁制，究竟是什麽將她帶來此處？難道？......

眼見她大眼滴溜溜轉動，不知想些什麽，那迷霧之中忽然傳來一聲冷哼，似是有些嫌惡。秦霜聽得此聲音，卻如聞天籟一般，雀躍地從地上彈了起來，沖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大聲喊道：“火焰男，是你帶我來的此處嗎？琉璃呢？”

那濃霧詭異地翻滾著，在一處聚集起來，越來越濃厚，很快便顯出了一個人的面容，不是火焰男閬苑的人身模樣又會是誰，秦霜歡呼一聲撲了上去：“果真是你！”她離開那裏時，是以為自己再也不能回去的。她去時便是被空間亂流卷入那裏，根本認不得路途，而絕望深淵與崎韻海淵之間的通道又不是那麽輕易開啟的，她想了很久，也沒想到能如何再入絕望深淵，自以為此生也無法再見琉璃，心中未免引為不美。她心知肚明，在她離開之時，幾位神獸都是手下留情，大大放水了，否則它們若是真心留難她，使出壓箱底的絕技，即便它們壓制了修為，她也不是神獸的對手。而在絕望深淵中的十年，雖然為了出谷而拼命修煉，想起來卻是她這一生最愉快輕松的日子。那巨木參天，神獸出沒，更有曲娘的歌聲常伴左右，現在回想起來也是夢境中一般。更有琉璃那般全心全意待她好，即便是這看起來兇惡的閬苑，也沒有真的難為過她，如今一見，怎能不欣喜？不過好在青龍並沒有出現，秦霜對他還是有些畏懼的。就不知道這一次能不能看見白虎呢？她心中又有八卦之火升騰起來了。知道這五彩混天綾就是鳳飛卿留下的，哪還能猜不到這白虎與鳳飛卿之間發生過一些事情？一界只有一只的斷情斷愛的神獸，根本不可能與包括人類在內的任何生物發生感情的神獸和一個人類美女修士能發生什麽故事呢？更何況這位人類女子還是她的前世，教她怎麽能不對那素未謀面的白虎感到好奇？

神獸如此強大，雖然離開天元大陸時有些倉促沒能帶走藍幽天火，但是依然在此處留下了他的氣息，感應到秦霜的思念之力，竟是將她的心神攝了來。而她的真身依然站在那空蕩蕩的洞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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